第二天早上八點。

陽光驅散清潭村的晨霧，整個村子被煙火氣息籠罩。

劇組早就忙碌起來，準備九點鐘的拍攝。

與此同時，千里外的首都。

獼猴桃公司的停車場，一名四十多歲的男人樂呵呵地打開車門，邁出來，鎖上車，朝公司大門走去。

邊走邊對耳機對面的人說道：“老劉啊，我最近真是忙死了。昨天晚上《戀愛的訊號》拍到0點才結束，累得我回去倒頭就睡。今早嘉賓上班，我這才抽出時間，來公司見個人。哎喲，困死我了。”

“老項，你們拍到這么晚？我們10點多就收工了。”電話對面，《奇遇記》第三組的導演劉洋說道。

“戀綜半夜互動多嘛。辛苦也值得了，我們五一當天播放量都排在所有同期綜藝第五，昨天估計也是前十。”項皓手插著褲兜，不禁嘴角上揚，“我年初沒判斷錯，今年戀綜是真火啊。”

“真羨慕啊。”

“別羨慕啦，你們第三組五一那天數據也很漂亮啊，排在第12吧？”

“對。”

“文化主題能排到這個位置，老劉，你不簡單啊！”項皓哈哈大笑，走進公司大門旁邊的咖啡廳，“不過，你也得做好心理準備。”

項皓頓了頓，指著菜單上的美式咖啡，對咖啡師比了個手勢，掏出手機掃碼付款后，坐到窗邊的桌旁，繼續(xù)說道：“我不是打擊你，咱們得做好心理準備。啟用陳放雖然是好事兒，他現在有大量黑粉，黑紅也是紅。但誰閑著天天來罵他。所以你過會看到昨天數據下跌，也是正常的，你也不用太焦慮。”

“沒事，我不焦慮。”耳機里傳來劉洋不太在意的聲音。

項皓琢磨著他在故作堅強，繼續(xù)幫他打預防針，“對吧？黑紅這事兒不長久，反而敗壞路人緣。所以何萱太當初聯(lián)系我，說想讓陳放按原計劃，繼續(xù)參加我五月末的《桃花源》時，我直接就拒絕了，也勸你拒絕……”

項皓一頓，忽然意識到自己可能有點給他加壓了，話鋒一轉，尷尬笑道：“不過，《奇遇記》比《桃花源》早播出近一個月，能吃到他的熱度，也不虧。”

“嗯，不虧。”耳機里的聲音模模糊糊，劉洋似乎正在吃飯。

項皓倚著靠背，手搭在扶手上，“要我說，你第二期可以請這次戀綜牽手成功的嘉賓過去，又便宜，又……”話說到一半，屏幕上彈出一條消息。

項皓眼睛一亮，“喲，昨天的綜藝觀看數據排名出來了啊。”

“我在扒飯呢，你幫我看一眼。”

“行行行，你慢慢吃。”項皓點開助理發(fā)來的文件。

《奇遇記》五一的數據是第12名，昨天應該更低。

項皓打了個哈欠，手指一滑，直接翻到十來名，按住屏幕，讓文檔停止滑動。

“誒，你們一二組成績不錯啊。白文彬組的變臉居然能排在第13名，李依棠組的糖畫排在第18名，看來，很多人喜歡靜謐氛圍啊。”

“嗯，我們第三組呢？”

“等會，我找找。”項皓從店員手里接過咖啡，重新打量了一遍十來名，沒有找到，就繼續(xù)往下翻。

20到29，還是沒有。

項皓逐漸嚴肅起來，坐直身體，眉頭越來越緊。

壞了。他想過會跌，但沒想到會這么糟。

兄弟能扛得住嗎？

30到39還是沒有，40到49還是沒有。

一直翻到最后的54名，還是沒有。

項皓松了口氣，吸了口咖啡，“這數據把你們漏了吧？剛才往下翻，沒把我嚇死。”

“啊？漏了？”

“沒找到你們。別擔心，你先忙今天的直播。我過會讓助理跟數據中心說一聲。這群人啊，真是做事越來越不靠譜了。”

項皓冷哼一聲，抬手上滑屏幕。

幫老劉看完，現在也該看看他的《戀愛的訊號》排在哪里了。也順便瞅瞅，又是哪些綜藝進了前五。

項皓往上滑，一眼便看到熟悉的《戀愛的訊號》五個大字排在第八。嗯，還不錯，昨天有周更綜藝播出，下降很正常。

項皓滑到頂，第一是芒果臺的選秀綜藝《偶像新紀元》。這部綜藝昨天就排在第一，勢頭真猛，現在偶像更新?lián)Q代可真快，老的一茬還沒火多久，新的一茬就起來了。

第二是老牌的戶外競技綜藝，《挑戰(zhàn)極限》，這是周更綜藝，昨天，明星玩角色扮演，推理真相，熱度高很正常。

第三是舞蹈競技綜藝，《舞動青春第二季：水墨丹青》，古風舞蹈美輪美奐，昨天排在第二，今天也勢頭不減啊。

第四是《奇遇記》第三組，嗯。

嗯？

項皓微愣，脖子往前一探，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。

我去？

“不是……你們第四？”項皓難以置信地道。

“誒？這么高？”耳機里傳來劉洋驚喜中帶著一絲平靜的聲音。

項皓兩指拖動畫面，放大又縮小，確認了好幾次，才確信自己沒看錯。

這怎么可能？

“項導，您在這啊。”頭頂傳來一道聲音。

項皓抬頭一看，是位三十多歲氣質溫文爾雅的男人正朝他走來。這正是他今天約見的唐辰，天際娛樂的經紀人。

“抱歉，唐老師您坐，我馬上打完電話。”

“我去買杯咖啡。”唐辰沖他點點頭，走向點餐臺。

項皓笑笑，對電話那頭的劉洋說道，“老劉，我這邊有事，先不聊了。”

“好。”

項皓掛掉電話，摘下耳機，心里還是滿滿的難以置信，還有一絲難受。

難以置信的是，一個文化節(jié)目，熱度爬到了第四？這怎么可能？

難受的是，他不希望好朋友數據差，但也不希望比自己好啊。呃……最好就是差一點，排在自己后面就好了。

怎么會突然那么高？

“項老師，發(fā)生什么了？”唐辰從點餐的位置走過來。

項皓摘下耳機，“老唐，昨天的綜藝熱度數據出來了，《奇遇記》第三組居然排在第四。”

唐辰面色淡定坐到他對面，“你昨晚沒上網吧？”

項皓疑惑道：“怎么了？出什么事了？”

難道昨晚《奇遇記》出意外或者事故了？

唐辰把吸管扎進冰咖啡杯里，“陳放和趙矜?zhèn)z人遇到蛇，陳放抓蛇，又唱了首自己的新歌，熱度非常高。”

“啊？陳放？”項皓疑惑皺眉。

“我聽了一下，確實唱得非常好。唱功作詞作曲都沒得挑。”唐辰點點頭，一副很滿意的樣子。

項皓挑挑眉。

老唐眼光非常挑，很少夸人。現在居然能夸一個塌房的小鮮肉？

“你想簽他？他現在可滿身黑料啊。”

唐辰笑笑，“黑料？言論不一定是真的，但作品可是實打實的。”

項皓放下咖啡，驚訝反問：“你真想簽他啊？”

唐辰笑著擺擺手，“沒有沒有，我手里那兩個兔崽子天天找事兒，我都快忙出分身了。哪里還能簽藝人？感慨一句罷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