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云卿正要開口,眼睛瞥到陸然身后,臉色變了下。
陸然還未回頭,就聽到周靖安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,“滾回江北。”
“二哥,你不能……”
“我能!”
周靖安打斷他,洛云卿看了眼陸然,張了張嘴,周靖安伸手指著他,怒斥,“洛云卿,你敢!”
陸然有很長時間沒有見過這么粗魯?shù)闹芫赴擦恕?/p>
洛云卿到底怎么刺激他了?
連句話都不讓說……
陸然在外面一向給周靖安面子,他生氣,她相信他有他的理由,況且,兄弟之間,她插不上嘴。
所以,陸然一個字都不說。
洛云卿上車,甩上車門離去。
周靖安對門口的保鏢道,“來了就轟走,別再讓我看到他。”
“是!”
陸然看了眼提著公文包悄悄走向車子的秦遠,秦遠收到她問詢的視線,只是朝她輕輕搖頭,并沒有透露只言片語。
陸然這就納悶了,走到氣急敗壞的周靖安身邊,正要問他,卻看到藍月邁著小短腿跑出來,一邊還口齒不清的喚著,“黍黍,小四黍黍……”
看得出來她很著急,都顧不上看路了,后面曼文追出來,“哎呦我的小心肝,可慢點啊……”
眼看著她絆到了草皮,身體往前撲倒,知道這么摔一跤也不會痛,但陸然還是驚了一跳,急急忙忙跑過去,把她從地上抱起來,連忙撩起褲子看了眼她的膝蓋,還好,人胖,皮也夠厚,有點紅而已。
小家伙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(zhuǎn),“媽咪,要黍黍,要黍黍抱,要黍黍陪……黍黍走了,黍黍不愛小月牙了,嗚嗚嗚……”
她的眼淚沒掉下來,陸然卻先哭了,哭著給她抹掉眼淚,“好了好了,四叔叔有事才走的,有很重要的事,小寶寶這么可愛,他不會不要你的。”
“真的嗎?”
特別的好哄。
看陸然滿臉的淚水,藍月懂事的吸了吸鼻子,把淚水給憋了回去,“藍月不哭,媽咪也不要哭,哭了不是乖寶寶。”
“好,媽咪不哭。”
“媽咪,給黍黍打電話。”
“好,打電話,可是叔叔在開車,接聽電話不安全。”
“那要什么時候?”
“等他安全到家好不好?”
“拉鉤。”
陸然把她抱起來,小家伙胖嘟嘟的,陸然有些吃力,后退了一步,周靖安在后面托住她的腰,穩(wěn)住了她的身體,將兩母女攬在懷里。
小家伙伸手給周靖安,“爹地抱抱。”
周靖安卻彎腰給陸然了一個公主抱,小家伙尖叫一聲趴在陸然身上,笑著拍手,“啊啊啊,爹地好棒,爹地好厲害!爹地,親親!”
陸然怕她掉下去,趕緊抱緊了,抬頭,對上周靖安寵溺的眼神,她嗔道,“很重的,快放我們下來。”
“不重。”周靖安面不改色,腰桿挺得筆直,就好像手上抱了兩個輕飄飄的物件兒,走進客廳,藍天和藍星站在客廳一角擺弄新到的鋼琴,聽到藍月的笑聲轉(zhuǎn)頭看過來,雙眼一亮,直愣愣的看著,一副躍躍欲試的興奮表情。
陸然捂著嘴兒笑,“我下來,你抱他們?nèi)齻€試試。”
周靖安沒松手,看著兩個小家伙道,“過來。”
藍天和藍星嗷的叫了一聲跑過來,曼文和典媽看見了,紛紛阻止,“使不得使不得,會累趴的。”
從樓梯上下來的藍煙也連忙道,“明珠下來是可以的,四個可不行。”
兩個小家伙抱著周靖安的腿,眼巴巴的瞅著,周靖安走到沙發(fā)旁,笑著鼓勵,“上來。”
藍天跳到沙發(fā)上,又從沙發(fā)跳到桌子上,周靖安身子低下來,藍天抬腳跨到他一邊肩膀上坐好,單手扶住他的頭。
藍星也不甘示弱,坐到了周靖安另一邊肩上。
周靖安的肩膀?qū)挻蠛駥崳瑑尚值茏煤芴崳笮χ?/p>
可把藍煙和曼文,典媽擔心壞了,圍著周靖安,舉著手,怕一不小心掉下來一個。
傭人拿來相機,拍下這個珍貴的時刻。
藍存遇從外面進來,看到一家五口人這么胡鬧,一開始也是擔心的,看周靖安抱著四個人游刃有余的樣子,無奈的笑笑。
藍存遇一周沒見到三個小家伙了,親力親為的伺候著,藍煙在旁邊幫忙。
周靖安和陸然有了空閑,曼文建議兩人出去看場電影或者聽一場音樂會浪漫一下,陸然伸了伸懶腰,“算了吧。”
兩人都不是浪漫的人。
而且照顧三個孩子,可真不是玩的。
累得胳膊都懶得抬一下,閉上眼就能睡著。
周靖安睨了一眼不解風情的女人,摟著她,把她拐到了放映廳。
典媽端來了點心和飲料,笑著打趣,“好好放松一下,享受一下二人世界。”
陸然怕自己一會兒睡著了,先去洗個澡,裹著睡袍過來,偎依在周靖安懷里。
周靖安已經(jīng)挑好了電影,哈爾的移動城堡,陸然很意外,“你喜歡這種?”
“我無所謂,你喜歡就好。”
陸然猛地記起,她好像有對他講過,她想要把宮崎駿的電影看完,卻總是沒空。
周靖安向來沒有玩樂的心思,除了偶爾跟幾個兄弟聚會喝點小酒,生活缺乏娛樂,不折不扣一個乏味男人。
卻記得她的喜好。
陸然不無感動,和他一起,把這部片子看了一遍。
陸然不知道是多愁善感,還是感恩三個像天使一樣的孩子來到她的身邊,哭了好幾次。
為了飛去救哈爾,蘇菲用了自己的頭發(fā)跟卡西法訂了契約,造了一個新城堡,而陸然用自己的健康,換來了三個孩子,她無怨無悔。
當蘇菲把心臟放入哈爾的身體里,陸然想到自己的靈魂進入身體的那刻,很沉重,很充實……
稻草人在蘇菲的親吻下擺脫詛咒,成為鄰國王子,結(jié)束了戰(zhàn)爭。
卡西法留戀過去的生活,在它的驅(qū)使下,會飛的移動城堡搭載著蘇菲與哈爾一行,過上了和平而幸福的生活。
哈爾和蘇菲親吻的那刻,周靖安按了暫停。
抬起陸然濕漉漉的下巴,周靖安霸道的吻住了她的唇,吻去她的淚水,“哪兒來的這么多水,嗯?我看看別處有沒有……”
陸然被他說得又羞又氣,手握成拳捶打在他身上,周靖安不阻止她,順勢倒在沙發(fā)床上,胸口承受著她堪比按摩的拳擊,哈哈大笑著把她摟在懷里說著葷話,“本來還費了心思剪輯了咱們以前的片子,現(xiàn)在看來,是沒必要看了,這么容易動情,童話故事都能讓你泛濫成災,我老婆真是天賦異稟,老公口福不淺……”
陸然恨不得把周靖安的嘴巴給堵上,結(jié)果,推搡之間,睡袍的衣領(lǐng)開了……
還真的把周靖安的嘴巴給塞滿了。
被周靖安這么一鬧,陸然的腦子就亂了,把白天遇到洛云卿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凈。
后來有一日,陸然突然想起來了,悄悄對周靖安說,“糟了,承諾藍月的事情給忘了。”
“什么?”
“給洛云卿打電話啊。”
“第二天就打過了。”
“啊?”陸然呢喃,“怪不得她這幾天沒鬧。”
見陸然欲言又止,周靖安直接道,“這件事,以后我會跟你說。”
“不用說,你們兄弟之間的事情,你們自己看著辦吧。”
“真乖。”
過了幾天,閣老過來給陸然進行常規(guī)例行檢查,問她,“聽說你那個湯婆婆要過來?”
陸然笑著回答,“嗯,你以后可以經(jīng)常過來蹭飯。”
閣老臉上,閃過一抹淡淡的苦澀,閑話家常一般道,“她徒弟做的飯菜倒是和我胃口,也不知道你這個湯婆婆手藝如何。”
“肯定不會讓你失望的,她大概傍晚能過來,你可以留下來吃完飯,順便見個面。”
“見面倒不必了,沒興趣。”
陸然笑,“你比人家年紀大多了,有興趣就慘了。”
閣老愣過之后眉毛倒豎,“反了你,敢調(diào)戲我!”
“為老不尊。”周靖安手里晃著一瓶奶在晃動散熱,標準奶爸一枚,“注意用詞!不是調(diào)戲,是調(diào)笑!”
說完,不給閣老反擊的機會,扭頭就進了寶寶的房間。
陸然嘻嘻笑,閣老氣不打一處來,拿著聽診器往陸然頭上敲來,不舍得真的敲下去,只是用聽診器的鼓膜在她額頭上輕輕點了下,“狼狽為奸!”
“怎么樣,還好嗎?”陸然問。
“老何怎么說?”
“還沒請他老人家過來。”
“病要盡快治,越早越好。”閣老一聽她還沒請人來,以為她不當回事兒,氣得想破口大罵,“你現(xiàn)在是沒大毛病了,胃病也恢復得七七八八了,但是身體免疫力太差,你呀,當初就不該任性的強行促孕,后來生孩子大出血又讓身體遭遇了大的虧損,加上你這腿傷筋動骨的,你這臉又整容,也是蕭煒明有錢有人,給你提供最好的治療方案,后期護理也是不錯的,要不然你這小命早沒了。換做其他人這樣找死我根本無視!你呀!要是我孫女,我非拿來揍一頓不可,以為自己是貓有九條命啊!胡鬧!”
陸然咧嘴笑了笑,“看著三個孩子活蹦亂跳的,我受過的苦,又算什么,再給我一次機會,我還是會這么做。”
“三個孩子是好,人見人愛,但是你有為他們將來想過嗎?”
“閣老,別說這個行嗎?”
不能陪伴孩子們長大成人,這是陸然今生的遺憾了。
有限的時間里,給他們盡可能多的母愛,這是她能做到的。
“好,不說不說。”閣老拍了拍她的頭,“對了,最近有見到我家楚楚嗎?”
這轉(zhuǎn)折生硬得,陸然前一刻悲傷,這一刻又覺得尷尬,搖頭,“沒有。”
白大哥和蕭煒明,都是她不想提及的。
“我已經(jīng)好幾個月沒見到他了,也不知道他現(xiàn)在怎么樣了,這孩子忒心狠了,扔下我一個孤寡老人呆在那個屋子里,一天到晚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,我要是哪天一睡不起,估計尸身發(fā)臭也沒人知道……”
陸然一開始沒當回事兒,可是,他說著說著,臉上哀傷彌漫,陸然也沒什么辦法,“閣老,你現(xiàn)在住哪兒?”
“楚楚在這兒置辦的房產(chǎn),我以為來這里他會多陪我,誰知道人影兒都沒見到。”閣老搖頭嘆氣,“等丫頭你身體再好些,我就回江北自己家了。”
“江北不也是你自個兒?”
“那里我好歹住了幾十年,有感情了,而且,我要等的人還沒來,我活著一天,就要一直等下去,死了,就沒辦法了,瞧我,真是老糊涂了,跟你亂說什么!”閣老苦笑著,跟陸然揮了揮手,“你回頭若是遇到了楚楚,跟他說我有幾句話跟他交代,我走了。”
“好,我若是見到他,我一定跟他說。”
陸然送他下樓,親自攙扶著他來到外面車上,車子剛上路,陸然就看到一輛車租車停在路邊。
車上下來的人,是湯婆婆和鈴姐兒。
湯婆婆的臉色慘白得沒有一點血色,車子沒停穩(wěn)就跳了下來,眼睜睜的看著離去的那輛車子,恨不得追上去看清楚。
鈴姐兒叫著師傅跑過去,“師傅,怎么了你這是?”
陸然也詫異的看著湯婆婆,湯婆婆轉(zhuǎn)臉望著她,“然然,那是誰?那個老人,他是誰?”
她很激動,幾個大步走過來,握住陸然的手,手指用力,指甲幾乎掐進了陸然手里,陸然吃痛,鈴姐兒過來把她拉開,“師傅,你把然然弄疼了!”
陸然看了眼自己的手,都掐紅了,印象里湯婆婆從來都是溫和可親的,從來不曾有這樣激烈的情緒顯露,臉上的肉都在震顫,竭力壓抑著,眼睛又濕又紅的瞪著陸然,渾身都在抖動,陸然被嚇到了,“閣,閣老。”
“閣老?”湯婆婆繃緊的身體,睜大的眼睛,驟然陷入了一陣失落,猶如被抽走了支撐身體的力量,差點癱軟在地,眼底布著一層死灰般的沉寂,嘴唇顫抖著說,“不是他,是我眼花了,呵呵,我真是癡心妄想了,怎么會是他……”
不知道是在笑,還是在哭,眼睛干干的,沒有淚水流出來,可是滿面悲戚哀涼,讓人看了,都替她難過。
本來給兩人準備了一個小小的晚宴,但是湯婆婆這樣,也就免了。
主屋之外,還有很多小樓,是為客人和傭人準備的。
湯婆婆和鈴姐兒住在一處,晚飯,是鈴姐兒給湯婆婆送進屋的。
第二日,湯婆婆才緩過神來,看到三個孩子,面上也有了笑顏。
陸然找了個湯婆婆不在的時候,問鈴姐兒,是怎么回事。
鈴姐兒搖頭道,“我也不是太清楚,師傅的事情,從來不會跟外人道,只是最近,師傅許是年齡大了,再加上那些魚無緣無故的生病去了大半,她覺得這不是好兆頭,偶爾才會跟我說起以前的事情,她跟他的丈夫三十多年前遭人迫害被迫分離,她跟丈夫情深義厚,三十年來從來沒有停止過尋找,那些魚也是他丈夫鐘愛的,她老人家說怕是丈夫出了事……”
“那昨天?”
“昨天那個老人,大概是身形體格跟師傅的丈夫有些想象,也許是師傅思親成疾,起了幻想吧,然然,真是不好意思。”
“沒關(guān)系,她跟孩子們處得不錯。”
他們家的孩子,因著身份的尊貴,和周靖安與她的關(guān)系,不能如同尋常百姓家那樣,任意的出去行走結(jié)交朋友,注定要從小受到約束和保護。
家里多一個人,孩子的玩伴就多一個,孩子們開心,陸然也因為他們開心而釋懷。
陸然沉吟片刻,“閣老的大名叫什么,其實我也不知道,我回頭幫忙問一下。”
鈴姐兒雙眼一亮,“他不姓閣?”
陸然微搖頭,“從一開始我身邊的人就叫他閣老,我只是隨著叫。”
鈴姐兒喜出望外,“上次閣老過去我們那兒,我就發(fā)現(xiàn)他跟師傅房間珍藏的照片有些像,但畢竟三十多年了,一個人的樣貌變化是很大的。”
“是不是閣老不好說,你先別告訴婆婆。”
“嗯,不說不說,沒有證實之前,我什么都不說。”
“對,讓婆婆空歡喜一場,對她身體也不好,我看,她也承受不住再次的希望破滅了。”
鈴姐兒眼眶濕濕的,“師傅這一生,也是凄苦得很,與丈夫分開后一個人在南方拖著病體乞討為生,熬了整整三年,身體好了之后就去打工掙錢,掙來的錢張貼廣告,那時候遠沒有現(xiàn)在這樣資訊發(fā)達,什么消息不論天南地北,一條微博就能傳遍全國全世界,她的錢都花在尋人上了,這樣又過了五年她才放棄這條路,開始攢錢,后來回到江北,開了私廚菜館,也是因為她的丈夫無意中說過的一句話,說她燒的菜好吃,將來可以開個私廚菜館,因為大眾飯店會讓她太累他不舍得,師傅則是奢望,他的丈夫有一天能夠嘗到她的飯菜,辨認出熟悉的味道……”
陸然心有戚戚焉。
鈴姐兒繼續(xù),“我雖然跟師傅沒有血緣關(guān)系,卻是師傅最親近的人,知道的,尚且不過這么多,她心里的苦,只會埋藏在心里。”
“婆婆也是歷盡滄桑。”
“她來這里,并不完全因為孩子,也是因為那日了解你的身體狀況,才知道,你為了三個孩子,承受了許多,師傅當年被迫害,失去了六個月大的孩子,鮮血淋漓的差點死在路上,身體受了重創(chuàng),那三年乞討生活,也是迫不得已,不然,師傅這么要強的人怎么會做這種不勞而獲的事情?她憐惜你所以暫時拋卻過去的事,想要把你的身體調(diào)養(yǎng)好,讓你多一些時間享受天倫。”
湯婆婆的經(jīng)歷,讓陸然頗為震動,三十多年婆婆都熬了過來,奇跡一般,她的生活簡直不要太幸福。
鈴姐兒跟陸然說過這一席話后,就和湯婆婆一心放在了一家人的飲食上,精心程度讓一貫要求精致的藍煙都覺得滿意。
陸然私下里問周靖安,關(guān)于閣老的事情,周靖安竟也是不知,這個老人,像個謎。
陸然打電話給許就,許就說,楚白和閣老有三十多年的交情,楚白派他暗中照顧這個老人,但是別的,許就就不知道了。
“他最近怎么樣?”終究,陸然還是問起了楚白。
這個男人,她不敢再靠近。
但是,受人所托,和心里壓抑不住的對他的擔憂……
“楚總啊……”許就頓了頓,說了句模棱兩可的話,“不好說。”
陸然一怔,心頭顫動,“他在旁邊嗎?”
長久之后,許就才道了句,“是,要聊聊嗎?”
“不用了。”陸然迅速切斷信號。
心里一遍遍的說著,白大哥對不起,對不起……
手機振動,陸然嚇得差點把手機扔掉,如果是楚白的來電,她會毫不猶豫的掛掉。
結(jié)果,卻是一條消息,是閣老在院方登記的履歷資料。
還另外附了文字:閣老的腦部受過重創(chuàng),我年少時偶爾中看過他的日記,他說自己好像有一個前世,那些記憶模糊不清,現(xiàn)在他的記憶恢復得如何,我不知道,但我隱約明白,他似乎在等一個人。
發(fā)送的人是許就,但陸然知道,肯定是楚白。
“白大哥,閣老讓你有空回去一趟,他有話跟你說。”陸然回復。
陸然等了會兒,沒有等到他的消息。
陸然心里空蕩蕩的,白大哥,他若是放下了,他們之間不會這樣尷尬,他若是沒放下……
他肯定是沒放下。
陸然把這份履歷資料打印出來,想要把照片涂花,想了想,還是留著了。
裝作不經(jīng)意間放在了客廳桌子上。
湯婆婆看到,只是多掃了那照片幾眼,沒有別的表情。
陸然這就不懂了,她看那照片,黑白證件照,有些失真。
她猛地想起,家里有幾本相冊,相冊里有她與親朋好友的合影,閣老的也有幾張,還是在他家里,楚白給他和閣老拍攝的。
陸然找了個機會拿出來,三個孩子趴到相冊上瞅得很仔細,湯婆婆也在一邊陪著,陸然特意把她和閣老的合影拿出來,問藍月,“小寶寶,還認得這是誰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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