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五點(diǎn)多的時候,法壇準(zhǔn)備完畢。
方聞以為多么高大上的玩意兒,繞著走了兩圈,看的直搖腦袋瓜子。
所謂的法壇就是弄來幾個箱柜,搭起一個小舞臺,再用黃布鋪蓋起來,咋看都有一股鄉(xiāng)村大舞臺的土味。
洪隊(duì)長聯(lián)系校方找來這些家伙事兒,半個多小時就搭建好。
要說有高大上的地方,舞臺四周插的一圈經(jīng)幢還像那么一回事。有風(fēng)吹來,飄飄蕩蕩,將氛圍烘托起來。
經(jīng)幢是廣慶寺自帶的,方聞看半天看不出門道。
“馬道長,大和尚們弄這些玩意兒,有什么用?”
馬全一聞言一愣,開口道:“大型法事都要一定的科儀,方小友不知道?”
方聞呵呵一笑:“師父他老人家沒教過!和尚也搞科儀?”
其實(shí)《道藏》中有很多篇幅記錄著各種科儀規(guī)范,十分繁瑣復(fù)雜,方聞瞧過幾篇,感覺都是形式主義。
馬全一跟著笑道:“佛道都有科儀,表現(xiàn)形式不同罷了。我等畫符還要擺案焚香,志心朝禮,敬拜天尊祖師,更何況大型法事!”
方聞點(diǎn)點(diǎn)頭,他自己畫符都是隨手拈來,根本用不著擺案焚香,也沒什么天尊祖師。
抬眼看向法空和尚,已經(jīng)帶著廣慶寺僧眾,神情肅穆的走上法壇。
劉市長一眾要員也都認(rèn)真看著,雖然日頭西斜,氣溫還很高,不過沒人嫌熱。
“師兄,你看法空有多大把握?”莊道南喝了一口礦泉水,開口問道。
“佛門禪唱妙用無窮,也許法空看出了什么端倪,才敢起壇除祟?!?/p>
說話間,法空等人盤腿坐定,一共八個和尚,呈一三四排列。
手中各拿著一串念珠,合掌喧了一句佛號,隨即閉上眼睛,開始吟唱經(jīng)文。
聲音剛開始如老僧低語,漸漸地,竟嗡嗡而起,蓋過所有喧囂。
本來隨風(fēng)自動的經(jīng)幢,也有了烈烈之勢。
法壇邊上站立的劉市長等人,沒見過這種架勢,交頭接耳,一副既驚且喜的模樣。
方聞眉頭一皺,這佛門禪唱像是一種音咒,大和尚們念念有詞有十來分鐘,一股氣息慢慢升騰而起。
氣息根源來自法空手里的念珠,別人感受不到,方聞看的很清楚。
綿綿密密,不屬于陰陽之氣。
他靈光一閃,突然有些明悟,這是愿力。
法空和尚手中的念珠是一件愿力法器。
方聞嘴角一翹,大道法門無數(shù),今天總算漲了見識!
法壇上,隨著時間的推移,念珠中的愿力似乎被禪唱增幅放大,在法空引動下,朝一號樓慢慢籠罩。
“封??!原來如此!”
方聞又明白了,大和尚這是想借用愿力將陰祟封印。
只見僧眾們禪唱之聲忽然提速,愿力氣機(jī)隨之暴漲,將樓中的陰祟蓋壓。
而他們光溜溜的腦袋上,不知道是熱的,還是累的,滿頭大汗竟有點(diǎn)反光,拿著念珠的手也在顫抖。
“封!”
法空這時驀然睜開雙眼,大喝出聲,一號樓中的陰祟被徹底壓制。
“不好!”
“怎么了,方小友?”
方聞卻突然出聲,讓一旁的莊道南目露詫異。
也就在此時,法壇上的和尚們紛紛栽倒,法空手中的念珠崩散一地,人也陷入昏迷。
“這.....!”
劉市長等人看的目瞪口呆,弄不清楚和尚們在搞什么幺蛾子。
而在場的眾人,只有方聞看的明白。
剛才法空將陰祟徹底壓制的時候,一股更為強(qiáng)烈的氣息突然爆發(fā),將愿力直接沖散。
法壇上的僧眾受到反噬,瞬間蹬腿翻白眼,陷入昏迷。
不過這一番動靜下,也讓方聞看清陰祟之氣來自一號樓地下,經(jīng)過這么一沖一撞,似乎打通了缺口,陰氣汩汩的往外冒。
而站在法壇邊的馬全一先是一愣,然后大聲喊道:“術(shù)法反噬,快救人!”
七手八腳,大和尚們被抬下法壇。
帳篷內(nèi),劉市長滿臉沉郁,他從業(yè)這么多年,第一次遇到這種事。
又是中邪,又是陰祟的,不知道該如何處理。
現(xiàn)在又躺倒六個和尚,奇人異士看來也都是些樣子貨!
他看向馬全一,開口道問道:“馬道長,法空主持情況怎么樣?”
馬全一嘆口氣:“哎!陰祟入體!小友,還請出手救治?!?/p>
方聞點(diǎn)點(diǎn)頭,將和尚們一一救醒。
“阿彌陀佛,有負(fù)劉市長所托,貧僧慚愧!”
法空神情有些萎靡,雙手合十,又對方聞道:“多謝方小友出手相救!”
“法空主持客氣!”
滿臉惆悵的劉市長見和尚們醒來,松了一口氣。
“馬道長,你看接下來該怎么辦?”
馬全一也不知道怎么辦,開口道:“玄妙觀兩位師兄明天就到,等師兄到了,或許會有辦法!”
劉市長聞言,也只能如此。
天色逐漸昏暗下來,帳篷里送來盒飯,一眾人都有點(diǎn)食欲不振。
方聞吃過后,跟莊道南繞著一號宿舍樓轉(zhuǎn)了一圈,然后來到公共教學(xué)樓和圖書館。
“小友,看出什么端倪了沒?”
“嗯!如此范圍的陰祟之氣,不是短時間所能形成的。而且氣息來自地底,學(xué)校地下恐怕埋著什么東西!”
莊道南聞言一驚,問道:“多大范圍?”
“除了一號宿舍,圖書館,公共教學(xué)樓三處外,臨近的校園西側(cè)都有陰氣滲出!”
方聞眼中閃過精光,他也是在一號樓發(fā)現(xiàn)陰祟來源后,才有所注意。
與金頭的兇煞比起來,雖然烈性差著等級,但聲勢卻浩大千倍百倍。
廣慶寺的和尚們托大,被陰祟反噬,也算咎由自取了。
“小友既然看出問題所在,可有解決辦法?”
“讓我想想?!?/p>
方聞低頭沉思,一路回到帳篷處,拿出手機(jī)給家里說了來彭市辦事,晚上不回去。
等走進(jìn)帳篷,便看到里面又多了幾個人。
“呵呵,方小友,又見面了!”
“張道長,孫道長,你們不是明天才到嗎?”
多出的幾人正是玄妙觀的幾位道長。
只見張明山開口道:“事態(tài)緊急,我和孫師弟不敢停歇。給你介紹一下,這位是省宗管局的王海,王局長?!?/p>
王海伸出手,笑著道:“方小友妙手回春,年輕有為??!”
“舉手之勞,王局長謬贊了!”
眾人寒暄過后,各自入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