沐慕合上了那份文件,“江律,我覺得您可能還沒有想清楚。”
她怎么能和江朝在一起,江朝是京城京城最頂尖的律師,又是四大家族江家的獨生子,翻手為云,覆手為雨。
京城兩大律所,天衡律所第一律師意澤,主戰金融糾紛案件,天權律所第一律師江朝,主戰刑事案件無罪辯護。
而她沐慕,原本就是被沐家收養的孩子,在福利院長大,養母去世以后,她被趕出沐家家門,一個人打好幾份工供養父養母的親兒子,自閉癥患者沐顥在特教學校生活學習,還要供藥。
她確實做過一段時間的沐家大小姐,但是,拔了毛的鳳凰,不如雞。
這是上流社會并行不悖的原則。
“你擔心的一切都不是問題,你也無需擔心你配不上我。”江朝側身望著沐慕,“一個人養大了那么大的自閉癥患者,你已經超越了很多人。”
沐慕低下了頭,“可是我……”
做了江太太,她要和多少人交手,上流社會的人會齊心協力地嘲諷她,貶低她,羞辱她……
江朝的手指壓在沐慕薄唇上,“我給你一晚上時間考慮。”
第二天沐慕思考了一整天,沒得出結論,臨近下班的時候,她收到了沐顥醫生的電話。
“沐顥姐姐,沐顥情況不是很好,之前那個藥已經不管用了,年紀越大越不能拖,如果錯過這段黃金期,恐怕以后用再好的藥都沒用。”
沐慕捂著電話在洗手間呆著,“那……大概要多少錢?”
醫生:“第一批大概要五十個,人脈這邊我會努力幫你去找,你只需要負責解決錢的問題。”
“好,謝謝你。”沐慕掛了電話,跌靠在墻上,好像一條魚被抽筋去骨一樣。
第一批就要五十萬,其實五十萬只有七天的藥,她現在的存款連五萬都沒有。
每個月都要至少二百萬,她這還是江朝看得起她,一個月給她開兩萬塊,以前一天打三份工加起來一萬出頭。
想到這里,沐慕擦了擦眼角的淚痕,準備回辦公室找江朝。
她還沒打開門,江朝便推門出來了,兩人撞了個滿懷。
沐慕往后退了一步揉了揉鼻子,“江律,我想——”
江朝打斷了沐慕的話,把賓利的車鑰匙賽到她手里,“晚上來這里接我。”
晚上十點鐘,云雀會館,沐慕在大廳坐著,見江朝一行人陸陸續續出來了。
江朝在最后,身邊站著陳氏小少爺陳弘宇。
“江哥,你真的想好了,沐欣悅沒了不還有其他千金,哪個配不上你?”
高門大戶一手遮天的獨子,豪門棄女再加上大傻子拖油瓶,外人會怎么看江朝?
江朝勾起薄唇無聲地笑了一下,“我娶了誰,誰就配得上我。”
胭脂俗粉有什么意思?他都能只手遮天了,還需要聯姻嗎?
這么多女人,唯有沐慕能治好他,聽他的話還有耐心,就連借錢都要在工位上做半天思想準備。
“你們也不合適啊!”陳弘宇話音一落,江朝便看到了站在大廳里和幾位闊少打招呼的沐慕。
“沐助理,好久不見,這么貼心來接江總回家?”
“小高總好,這都是助理應該做的。”沐慕傾身,兩只手扶著男人的肩膀,“小高總,小心!”
男人晃悠了一下,“謝謝沐助理,要是我早點遇到沐助理就好了。”
江朝那張臉陰沉得像是被烏云覆蓋了一樣,他的眼睛死死盯著沐慕那雙手。
沐慕什么時候這么貼心了?敢去扶別的男人。
這個男人還沒完,又有一個男人站在一旁和沐慕搭話。
“沐慕,上次謝謝你了。我在盛老師面前總算有點地位了。”
沐慕白嫩的臉頰上掛著淺淺的梨渦,她笑容很淡,“意律您客氣了,知許其實很心軟的。”
“沐慕!”江朝一只手插在兜里邁開大步向沐慕走過去。
沐慕聽到江朝的聲音小跑了幾步,將男人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。
她再次向幾位闊少寒暄,“各位領導,那我們就先告辭了。”
“再見。”
眾人看著沐慕和江朝離開。
小高總:“他真的認真了?”
意澤:“他只對工作認真,妻子,選一個適合他的而已。”
陳弘宇:“沒感情多沒意思。”
意澤:“你有意思,純愛戰士,他純愛就要當小三了。”
沐慕開車回到觀瀾府。
打開門,江朝踉蹌著往客廳走,嘴里還念念有詞。
“沐秘書,你身上沒有我的一點魄力。”
“……”沐慕翻了個白眼關上門,“江總,你喝多了。”
江朝扯了扯領帶,“沐家母女欺負你的時候,你的態度讓我懷疑你是不是我帶出來的兵。”
“江律,還請您明示。”沐慕端著一杯溫水走過來。
廢話,她也想抽那對母女一個大耳瓜子,那不是因為她現在沒背景沒錢沒權沒勢,抽了以后說不定會被抓起來。
罪名就是故意傷人。
如果經鑒定構成輕微傷,不構成犯罪,會受到治安管理處罰。
一般會處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,并處二百元以上五百元以下罰款;情節較輕的,處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罰款。
江朝從文件袋里拿出一份協議放在茶幾上,語氣輕飄飄得,“協議,簽。”
沐慕掃了一眼協議名稱:結婚協議。
她甕聲甕氣放下水杯,“江律,嫁給你,沐家會對我和沐顥趕盡殺絕,你們家也會為難你。”
江朝是他爸欽定的二女婿,她這個大女兒,還是個養女,能搶人家的靠山嗎?
“你以為不嫁給我他們就不會那么做了嗎?我的事情你不用操心。沐助理,我以為你是個聰明人。”江朝扯了扯墨藍色的領帶。
沐慕依舊保持對待委托人時的禮貌假笑,“我可以簽,但是有一些細節還有待商討,江律,等你酒醒以后再說。”
“我現在很清醒!”江朝慢慢站起來,一步一步逼近沐慕,“沐助理,你覺得你弟弟知道他下學期不能再去學校上學會怎么樣?”
沐慕那雙小鹿眼凝視著江朝,“江律……威脅我?”
“我讓你享福而已。”江朝伸手撩開沐慕臉側的發絲,“沐助理,還是說,除了我,你真有別的打算?”
“沐助理,你不乖。”江朝瞇起狹長的丹鳳眼,“你是覺得意澤比我更優秀了?”
沐慕心里“咯噔”一聲。
這男人怎么還發現她偷笑了。
江朝往后退了一步,“我怎么沒看到你對我笑過?”
沐慕剛剛在飯店和意澤笑了,笑得那叫一個美啊!
“啊?不就是笑一下嗎?”沐慕聳了聳肩,趁機溜走,“啊!”
她剛往前邁了一步,十厘米高跟鞋失去平衡踉蹌向前,整個人跌進江朝懷里。
手上的腕表掛住江朝的鱷魚皮褲帶,把他的褲子拽下去一寸。
江朝笑聲喑啞,“沐助理這么快就要行夫妻之實了?”
沐慕忽然松開了手站起了起來。
江朝的手掌壓在沐慕肩膀上,沐慕整個人陷進沙發里。
她仰著頭,看到江朝鋒利的下頜線。
江朝慢慢逼近沐慕,炙熱的氣息縈繞在沐慕耳垂,“沐助理,你別忘了,我也是個男人。”
沐慕咽了一下口水,她兩只手不知道應該放在哪里,用力抓著沙發,壓出了痕跡。
“以后,沒有我的允許不可以單獨和其他異性同處一室。”江朝食指慢慢挑起沐慕的下巴,鏡片后的黑眸中壓抑著一場風暴,“再讓我聽到這種報告,你知道后果。”
“江律,非法拘禁是犯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