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這張列車行進表就能看出來。
2040年4月的那趟車是最后一趟,說明操縱這片空間的存在將會在那天達成目的,從此不再需要將人帶進這里。
那么這個目的是什么似乎就顯而易見了。
不過屆時遭殃的應該會是日比谷線或山手線,而且4月18日是周日,不用上學,對他一個學生影響有限。
“有下行,那應該也有上行才對。”
東山慎把目光放在了對面那一片漆黑輪廓當中,那里好像也是一個站臺,列車旁邊也有一條軌道,就是相隔得比正常的上下行站臺要遠。
考慮了一會,他決定繼續沿著鐵路繼續前進,看看前面的隧道會有什么。
從站臺下來,打開紫外燈,借著那一抹昏暗的幽紫謹慎前進。
隧道里是真正的漆黑一片,紫外燈那點光線只夠照亮自己前方半米不到的距離。
他盡量不靠著鐵軌,摸索著隧道的墻體一點點向前。
咔。
他好像踩到了什么。
“這是...零件?”
東山慎將腳底的東西拿出來,細看之下好像是某種電子產品的殘骸。
他多加留意,身體放低,仔細探索。
很快,他就找到了殘骸的來由。
破碎的手機。
不止一臺,而是...一片。
粗略看過去,得有十幾臺了。
大部分都殘缺不全,唯有少數還能維持形狀。
東山慎撿起幾臺比較完整的,竟然還能打開。
時間都是顯示他原本手機上看到的時間。
2037年3月15日01:00
所以...這些人都是和他同一個時間段進來的?
這么多?
還是說在這片空間里面,手機電量不會被消耗,然后手機內的時間也會隨著時間節點的變化而變化。
他甚至發現了自己的手機也在這里。
撿起那臺略顯熟悉的手機,蛛網分布的裂痕擋住半張屏幕,打開屏幕,是那張和妻子的合照。
他在日比谷站把手機給了白裙少女,而白裙少女則是把手機摔了?
那她一開始要手機的目的是什么?
東山慎看了眼電量,上面確實始終如一,完全沒有消耗。
收起紫外燈,打開手機手電,他越過這片手機墳墓,繼續前進。
光。
走了沒多久,他望到了隧道盡頭那明亮的白色光點。
東山慎能感覺到角色的一陣輕松、喜悅,原本疲憊的身體像是憑空注入了能量,整個人變得輕盈起來,不自覺地朝著那片光跑去。
隨著他的接近,白茫越發刺目,直至將他整個人吞沒其中。
他下意識伸手擋住了眼睛。
哐當哐當......
眼皮顫動,感受到四周似乎變幻了場景,東山慎才慢慢地放下手,重新睜開雙眼。
眼前,是無比熟悉的一幕。
正是那節開往筑地站的列車,“夢開始的地方”。
他這是返回現實了嗎?
還是...
【即將到達的是筑地站......筑地站到了。出口位于左側車門。前往筑地市場方面的乘客,請從左側車門下車。下車時請注意拿上隨身重要物品。】
毫不陌生的廣播聲響響起,證明了這里依舊是在那片未知空間之中。
他...并沒有成功離開地下鐵,而是進入了輪回。
【你已成功通關結局——無盡輪回】
【結局評價:常規結局,你逃不掉的】
視線逐漸模糊,角色癱軟無力地跪在了車廂之中,崩潰抱頭痛哭,游戲自動退出。
東山慎返回到了現實。
【恭喜玩家在小型游戲《地下鐵》中成功達成白銀獎杯成就,獎勵“風云雷雨”已發放。】
他整理了下游戲思路,才看起了獎勵內容。
“人形天氣控制器是吧。”
簡而言之,就是操縱天氣變化,一種很能制造大場面的能力,威力尚可,想劈誰就劈誰。
風刮如刃、黑云蔽日、雷蛇電舞、暴雨傾注!
別說用處大不大,就說帥不帥吧!
要是他還會飛的話,直接就能整出一個渡劫場面。
日后東京的天氣預報準不準,得看他的心情。
看了眼時間,已經五點了。
bro,你見過五點鐘的東京嗎?
他雖然在游戲里面消耗了部分精神力,可精力卻很充沛,已經睡不著了。
現在距離他服下蛻凡丹十天左右。
身體素質日漸提升,從一開始的沒什么感覺到如今力能扛鼎,他感覺自己強得可怕,甚至已經不敢去公寓健身房鍛煉。
因為他不想表現得太離譜,所以每次只能淺嘗輒止,這就導致稍稍熱身完就被中斷了,不上不下的,還得回來一口氣做五百個俯臥撐才能勉強舒服一點。
他覺得要是自己愿意的話,可以這么一直做下去,化身人形打樁機。
但好在,最新的獎勵幫了他一把。
以后精力過剩的時候,就苦一苦東京的路人,讓雨一直下,風一直刮...罵名老天爺來背。
心神一動,天空某處云層霎時閃過一道被遮掩的雷蛇,響起了一陣沉悶的隆響。
“即時生效,還挺好用。”
東山慎頗為滿意地點點頭,走進了衛生間。
一番洗漱之后,他把貓耳開關打開,鏡子中的他頭上多出了一雙黑色貓耳,靈巧地抖了抖,原本理應是寂靜的凌晨此刻竟稍稍顯得有些喧鬧。
電梯運行、汽車行駛、狗吠貓啼......這是屬于城市的底噪。
正如同鄉村的蟲鳴蛙叫,風捋過花草樹冠的窸窣一樣。
這種多了一對耳朵的感覺十分奇妙,讓他本來就敏銳的聽覺得到了進一步的強化。
唯一遺憾是這種聽力增長是不可控的,如果這時候突然在他耳邊放勁爆DJ的話,他大約會想把放DJ的人腦袋給摘下來扔夜店里。
可惜是長在他頭上了,要是長在千葉頭上的話......
腦海中,平日里冷淡的千葉抖動著貓耳,疑惑地看向自己,然后略帶這一絲不情愿,將腦袋撇開,雙手敷衍地擺成貓貓拳,輕若呢喃地“喵”了一聲。
這畫面光是想想東山慎就忍不住笑出了聲,搖搖頭,把貓耳開關解除,走出衛生間。
恰好,上田養志從窗戶飄了回來,略顯疲倦地回到了納魂傘里。
見東山慎已經醒了,就冒出來個頭,弱弱開口。
“哥哥,你說這個世界上,是不是只剩我一個這樣的鬼魂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