肖小翠生的第三胎也是個女兒,取名高美媛。
肖政聽到這個名字就皺眉,“援美?咋還援美了呢?”
安婳糾正他,“是美媛,女字旁的媛。”
肖政:“哼,都差不多。”
......差多了。
安婳懶得理他。
美媛滿月的時候安婳還去看了,肖小翠面色有些憂愁地對安婳道:“嬸兒,高哲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對自己產(chǎn)生了嚴重的懷疑,我真怕他想不開出什么事啊。”
安婳這才知道,高哲在美媛出生后,買醉了一整晚,就是覺得自己沒用,沒有生出兒子。
安婳:......實在不知該說是肖小翠的洗腦太成功,還是高哲的腦筋過于死板。
“唉,怎么辦呀,萬一他覺得沒用,給自己來一刀可咋整?我還不到三十歲呢,可不想守一輩子活寡。”
安婳:“應(yīng)該不至于吧?”
肖小翠:“難說。”
安婳想了想,湊到肖小翠耳邊嘀嘀咕咕一番。
肖小翠邊聽邊點頭。
安婳走了后,肖小翠在飯桌上,當著婆婆和高哲的面嘆了口氣。
“又是個閨女,想生個兒子怎么就那么難啊。”
高哲把頭埋得低低的,喃喃道:“都是我沒用......”
高母訕訕道:“翠兒啊,高哲下次會努力的,你別氣,當心氣壞了身子。”
肖小翠輕咳一聲道:“我昨晚上做了個夢,夢見一個白胡子老頭跟我說,我這輩子啊,還是有兒子命的,七八年,他說我七八年就能得個兒子。”
“那差不多也就是下一胎!”高母興奮地拍了拍兒子的肩膀,“高哲啊,別灰心,你下一次就有生兒子的種了。”
高哲卻還是怏怏不樂,“什么白胡子老頭,什么做夢,這是玄學(xué),是迷信,我才不信呢,我只信科學(xué)。”
肖小翠瞪他一眼,“我說的就是科學(xué)!生兒生女是概率學(xué),概率學(xué)是屬于數(shù)學(xué)的范疇,約等于生男生女就是個數(shù)學(xué)問題,你敢說數(shù)學(xué)不是科學(xué)?”
高哲被繞暈了,怎么又扯上了數(shù)學(xué)?
“這就好比抓鬮,咱們都抓了仨閨女了,下回輪也該輪到兒子了。”
高母覺得這句話有道理,“是啊高哲,咱努努力,下一把抓個孫子!”
高哲雖然還是情緒低落,不過好歹被激發(fā)起了一點信心,他還有機會......下回,下回抓個......啊不,是種個兒子!
***
“最近京里的氣氛不太好。”賀明璋神色凝重,“也不知道為什么,我這心里始終有不好的感覺,總覺得今年還會發(fā)生什么大事。”
這時,王秀卿帶著安婳端點心過來了。
“別談那些嚴肅的話題了,來嘗嘗這個棗花酥,這可是婳婳親手做的。”
“我也是跟司令家的廚子現(xiàn)學(xué)現(xiàn)賣的,不好吃也要給我點面子,別吐出來啊。”安婳開玩笑道。
肖政聽說是媳婦親手做了,立馬咬了一口王秀卿送到他手中的糕點,還沒嘗出來啥味呢,就直呼“好吃”。
賀明璋笑著用手指點了點肖政,“一看就是個老婆奴。”
安婳嗔道:“你慢點吃,讓人家看笑話。”
王秀卿忙道:“沒事沒事,在這就跟在自己家一樣,沒人笑話他。”
賀明璋也吃了口糕點,評價道:“嗯,不那么甜,正好我可以吃一點。”
賀明璋有糖尿病,安婳知道這個,專門做得不那么甜。
“昨天體檢,你的指數(shù)是降了些,不過也不能多吃。”王秀卿囑咐道。
賀明璋聽話地點頭,“知道,知道。”
肖政笑話他,“看來,咱們這的老婆奴不止我一個。”
賀明璋笑罵道:“你小子,還笑話起我來了。”
肖政:“不敢不敢。”
賀明璋突然提起,“你家冬冬今年也該高中畢業(yè)了吧,是打算參軍還是讀大學(xué)?”
肖政毫不猶豫道:“參軍。”
賀明璋點點頭,“很好,我看他人聰明,又會讀書,在基層待個兩年就送去軍校學(xué)習(xí)學(xué)習(xí),將來的前途說不定比你還大呢。”
肖政笑道:“那我肯定欣慰,有句話不是說得好,青出于藍而勝于藍。”
賀明璋哈哈大笑,“不錯不錯,文化水平有長進。”
安婳暫時沒有說話。
等回到家后,她徑直走進臥室,還給肖政扔下一句,“跟我來。”
肖政心里一突。
咋的了?
這么嚴肅,是生氣的節(jié)奏啊!
肖政小心翼翼地跟進了臥室,討好道:“是誰把咱們家的王母娘娘給惹著了?”
安婳眼睛一橫,“你說誰?除了你這個家還能有誰能惹我生氣?”
肖政小聲逼逼,“還有圓圓。”
安婳:“肖鐵柱!”
肖政連忙摟著媳婦賠笑,“我錯了我錯了,不該在媳婦生氣的時候嬉皮笑臉。”
頓了頓,肖政嘆了口氣,“是不是因為冬冬的事,生我氣了?”
“你也知道!”安婳甩開他,“我跟冬冬談過,他說他想讀大學(xué),我已經(jīng)幫他找了個圖書館的工作,空閑時間多,他有充分的時間學(xué)習(xí)看書,做自己想做的事。”
肖政不明白,“不是要讀大學(xué)嗎?怎么又是圖書館的工作?”
安婳:“冬冬是想讀大學(xué),但我覺得工農(nóng)兵大學(xué)沒什么好念的,也不教實質(zhì)性的內(nèi)容......老肖,難道你不覺得高考遲早會恢復(fù)嗎?我想讓孩子先隨便找個工作干著,等待高考的到來。”
“高考......”有一定政治遠見的人,都知道遲早會撥亂反正,到時候恢復(fù)高考不是不可能,但是......肖政道:“我看還是參軍好,爺們參軍,天經(jīng)地義。”
“什么天經(jīng)地義?我還說知識分子考大學(xué)是天經(jīng)地義呢!你得考慮孩子的意愿,冬冬又不是玩偶,他有思想有想法,你逼他做他不想做的事,這跟頑固迂腐的封建大家長有什么區(qū)別?”
安婳想到了石偉光家的石小海,繼續(xù)道:“你看石小海,被石偉光逼著參軍,整整十年沒有回家!你難道也希望冬冬跟我們離心離德?”
肖政:“冬冬不會......而且石小海現(xiàn)在不也挺好?”
安婳深吸一口氣,“肖政同志,我發(fā)現(xiàn)我看錯了你,你根本就是一個自私自利,獨斷專行,大男子主義超級嚴重的......不合格的父親!”
說完,安婳就出去了。
接下來,安婳沒再跟肖政說話,就連吃飯的時候都沒喊他,還是圓圓去叫了爸爸。
所有人都能察覺到飯桌上的反常氣氛。
幾個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,不知道發(fā)生了什么事。
爸爸媽媽從來不吵架的呀!
肖政實在受不了了,把筷子一放,“不是......媳婦,我也沒說非得讓他參軍啊,你就不能再說服說服我?”
安婳看他一眼,不說話。
難受,太難受了!
肖政委屈得都想哭了。
媳婦居然不理他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