車牌號？

沈勵眸色冷了幾分，他點了一根煙，重重地抽了一口，白霧沿著他的薄唇滲了出來，那從喉嚨里擠出來的聲音壓的又低又沉，“是誰？”

季揚雖然也覺得荒唐，但還是如實匯報：“是……賀南序。”

沈勵夾著煙的手，猛地頓了下。

那根煙在他指尖斷成了兩截。

賀南序什么身份，不用季揚多說半個字。

沈勵當時都沒過腦子猶豫半秒，只是如同條件反射般，輕嗤一聲。

而后，一字一句，說：“不可能。”

季揚知道，沈勵不相信也是很正常的事情。

他沒有多解釋，只是將自己查到的東西，該發的發到他的手機，該說的，全都說清楚。

“那輛車經常出入京城俱樂部，我問過京城俱樂部的經理，他們說這的的確確是賀南序的車，有監控視頻和一些照片為證，至于周初黎跟賀南序的關系……”季揚頓了幾秒，才開口：“他們結婚了，周初黎口口聲聲說的那個老公……就是賀南序。”

“你他媽知道你在說什么嗎？”

眼看沈勵要發作，季揚不敢有一秒的遲疑，“他們的結婚證，我發你微信上了。”

原本一些想要脫口而出的話就像是一根刺似的卡在了沈勵喉嚨。

他指尖繃緊地點開了季揚發來的那一張照片。

竟然真的是賀南序跟初黎的結婚證件照。

照片里的女人，穿著一件月牙白的旗袍，襯著她如玉一般完美無瑕的氣質 ，而她身邊的男人，同樣氣度非凡。

沈勵握著手機的五指不經意間的攥緊，他一動不動地盯著那張照片盯得死死的，可是眼神卻像是沒有辦法聚焦一樣。

那張照片在他眼底晃動著，越來越模糊。

“這張結婚證怎么來的？”

這種東西太私密了。

沈勵依舊清楚的記得，初黎上次跟他說起她的老公還有她的婚姻時，一副遮遮掩掩的樣子，明顯就是有意瞞著，再說她那樣的性格不至于將這樣私密的東西流出來讓別人議論。

既然如此，那就是從男方手里流出來的？

季揚對于輕易拿到這張照片 ，也有些莫名其妙。

這一路‘查’的實在是太過順利了。

“那天沈哥你在京城俱樂部喝多了，我開車去接你的時候，正好在地下停車場看見了那輛車牌號的邁巴赫，我去問了俱樂部經理，經理很快就告訴我這是賀南序的車，并且主動提供了一些能證明的監控視頻和照片，再后來，我順著這去查周初黎跟賀南序結婚的事情……沒想到有人往我手機里匿名發了這一張結婚證。”

京城俱樂部是京州最頂級高檔的私人會所，私密性好是客人最為看重的一點之一。

身為俱樂部經理，怎么會犯這么大忌，二話不說將顧客的信息全都捅出去不說，而且還是捅的賀南序的？

沈勵心里的一些想法漸漸被證實。

估計那張結婚證也是賀南序知道他在查他，所以……主動發過來的。

事實上，沈勵想的一點都沒錯。

賀南序的的確確就是故意讓沈勵知道他和初黎的這段關系。

他從來就沒有想過將這樣一段關系在沈勵面前一直藏著。

他這人不喜歡被動。

當然，他得承認是，不喜歡被動的他卻在初黎身上被動了這么多年。

如今好不容易結婚，他試圖拉著這一切進入正軌，他絕不會允許事態再一次朝著他不受控制的方向走去。

至于接下來沈勵會做什么事，在他看來，也不重要。

重要的是，初黎怎么做。

沈勵深吸一口氣，閉上眼，茫然失神地靠在沙發上。

初黎結婚了。

結婚對象是賀南序。

在旁人眼里，沈勵桀驁不馴，野蠻生長，似乎從來不將任何事放在眼里，可是此刻沒人能懂他心里生出來的那一種無力感。

沈勵不是不知道，初黎在亞匯集團上了三年多的班了，也不是不知道她的頂頭上司就是賀南序。

他們兩個結婚了聽著是匪夷所思，但沈勵突然之間就信了這件事。

同在那個圈子里，他聽過賀南序不少的傳聞，也見過他為人處世的一些手段和魄力，他自然知道賀南序作為一個男人的魅力在哪，也知道初黎如果真的選這樣一個男人結婚，對她來說，是一件多正確，多值得的事。

不管他們因為什么原因結婚，沈勵得承認的是，初黎做了一個正確的選擇。

她……做了一個正確的選擇。

沈勵自嘲地垂下眉眼，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重復這句話。

他就那樣枯坐在沙發上。

腦子里是從未有過的混亂，甚至有一瞬的無從思考。

直到……他的微信上，再次收到兩張照片。

那兩張照片來自初黎前不久的那條朋友圈。

是季揚發給他的。

季揚有初黎的微信，不過也是一個月前才加上的。

當時沈勵跟初黎正在談戀愛，沈勵有事忙著的時候會讓季揚去接送初黎。

不過微信加上后，兩人從未聊過天，季揚知道初黎在與沈勵分手一個小時后，就刪掉了他所有的聯系方式，季揚心想，大概是因為自己平時跟初黎實在是聊的太少，也沒什么存在感，才會讓初黎忘了他這條‘漏網之魚’。

初黎以前是個不喜歡發朋友圈的人，可這短短的一段時間里，她發了好幾條，每一次，季揚都會公事公辦似的將那些一一截圖轉發給沈勵。

沈勵看著那些照片，眼尾掠過一抹他自己都未察覺到的猩紅。

“既然這一切查的這么順利，那你再替我去查一件事，我想應該也會很順利的。”

*

沈勵撥通賀南序的電話，是在三十分鐘后。

他的確不費吹灰之力的就拿到了賀南序的聯系方式。